渥太华微生活

加拿大国防部（DND）早在 2012 年就发现了安省北湾（North Bay）饮用水源中存在高浓度的PFAS（“永久性化学物质”），这种有毒物质主要源于机场和军事基地长期使用的消防泡沫。

然而，国防部却延迟了近五年，直到 2017 年才公开披露这一健康威胁，专家和当地居民严厉批评了这种缺乏透明度的行为，认为它侵蚀了公众信任，并剥夺了居民自我保护的机会。

图源：Peter J. Thompson /National Post

根据调查新闻局（Investigative Journalism Bureau，IJB）获得的文件显示，联邦政府隐瞒了安省北湾的有毒水污染近五年，之后才向居民发出警告，称该市机场和附近军事基地发生了危险的化学物质泄漏事件。

新发现的记录显示，2012 年，国防部发现了高浓度的所谓“永久性化学物质”，这些物质与越来越多的健康问题相关，包括癌症、肾脏疾病、肝脏问题、免疫功能改变、出生缺陷以及其他严重问题。

延迟披露与公众健康风险

然而，尽管当时发现的化学物质含量大大超过了加拿大卫生部（Health Canada）的饮用水指导标准，但国防部直到 2016 年底才告知当地政府官员这一公共卫生威胁——这显然违反了省级环境法——并直到 2017 年才向公众披露。

蒙特利尔大学（Université de Montréal）环境化学教授Sébastien Sauvé在审查了 IJB 获得的这些文件摘要后表示：“这是一场政府的掩盖。”

Sauvé 说：“这是最让我痛心的地方：如果人们知道的话，他们本可以采取一些措施来减少接触。”

通过信息获取法获得的记录包括内部电子邮件、测试结果、政府官员之间的信函以及国防部内部报告。

“永久性化学物质”——科学名称为 PFAS（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因其难以分解以及能够在环境和人体内停留多年而不降解的特性而得名。

在北湾，这些有毒化学物质是在 1970 年代至 1990 年代当地机场和军事基地进行的训练演习中，通过消防泡沫释放出来的。这两个设施都位于为一些当地家庭供水的水井和流入全市水龙头的市政供水系统上游。

持续的污染与不同的安全标准

即使在今天，北湾当地人仍在努力应对经常使他们的饮用水不安全的“永久性化学物质”水平，根据联邦加拿大卫生部目前对 PFAS 的饮用水目标是 30 纳克/升 (ng/L)。在北湾，国防部仅遵守一个不那么严格的省级安全指导标准 70 ng/L，这给那些读数介于两个不同安全标准之间的居民带来了不确定性。

国防部发言人 Cheryl Forrest 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该部门在 2012 年确实在北湾的地表水中检测到了 PFAS。（“地表水”指的是该地区的天然水体。）

然而，她说国防部当时并未将这些地表水测试结果视为对饮用水的威胁，因为地表水 PFAS 指南尚未出台，无法帮助当局理解这些结果。

她说：“在 2012 年至 2016 年期间，关于如何最好地管理 PFAS 的信息、技术意识和专业知识是有限且不断发展的。”她补充说，国防部一直与加拿大环境部和政府专家就 PFAS 管理进行定期磋商。

声明补充道：“在北湾，国防部一旦认识到对饮用水的潜在风险和影响，立即联系了地方和省级官员，以制定和实施该地区的饮用水和扩大环境监测计划，并向关注区域的居民提供采样。”

对政府行为的批评与民众的愤怒

专家们称政府未能告知公众是对其职责的有害放弃。

多伦多大学（University of Toronto）主要的“永久性化学物质”专家 Miriam Diamond 表示，新文件中披露的内容“侵蚀了我们公共系统监督加拿大人民健康和安全的能力的信任”。

“他们知道流经机场下游的地表水中的含量升高。审慎的做法是测试饮用水。”

居住在北湾污染热点地区的当地人说，即使在 2017 年被告知该问题后，他们也没有被告知几年前在他们家附近（有时就在他们家门口几步之遥）进行的水质测试已经发出了令人震惊的高浓度有毒化学物质警报。

Phil Arens 于 2013 年 6 月在一条名为 Lees Creek 的受影响当地溪流旁购买了一处房产，他说这条他从小就在周围长大的后院水道是主要的卖点。他不知道的是，他在联邦政府记录到该溪流中有高浓度“永久性化学物质”的一年后才进行了购买。

Arens 说：“我从四岁起就喝这条溪里的水。我一直在溪里游泳……如果他们告诉我溪里有 PFAS 且不能饮用，我绝不会买这栋房子。”

如今，Arens 家的水井被与污染溪流和其他居民水井的相同化学物质所污染。

他说，得知政府多年来就知道水中的化学物质含量危险，让他感到愤怒。“当你没有饮用水时，你的房产价值就归零了，”他说。“我被困住了。我不想再住在这里了。”

前市长的抗争与未解决的污染问题

IJB 获得的文件中包括前北湾市市长 Al McDonald 在 2018 年至 2021 年间写给联邦官员的大量信函。

由于政府在清理受影响水供应方面缺乏行动，McDonald 气愤地写信给联邦部长和时任总理杜鲁多，要求采取行动。

McDonald 在 2021 年写给杜鲁多的信中说：“我们公民的健康和安全正在被忽视。”“加拿大政府多年来一直知道这种健康状况，但没有采取任何实际行动来保护我们的公民免受这种健康风险。”

现任总理办公室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McDonald 今天表示，他当时的努力是徒劳的，因为该市的饮用水仍未得到清理。

McDonald 说：“我们最终输了。”“当我打开水龙头时，我看到北湾的每个人都在喝那种水……如果人们真的知道政府是如何运作的，他们会感到害怕。”

缺乏透明度阻碍了行动

前安省环境部北湾主管 Liza Vandermeer 表示，国防部的回应严重不足，称其对整个局势的处理是“马虎的工作”。

她以国防部在 Lees Creek 发现的地表水污染为例，表示要弄清楚附近的饮用水处于危险之中，“不需要高深的科学知识”。她说：“这条溪距离城市饮用水取水口不到一公里。”

她说：“他们不应该一直拖着信息，直到他们确定它是否重要。”“他们应该积极主动。所以他们说花了四年时间试图弄清楚它是否具有潜在风险，这是无稽之谈。”

安省的《环境保护法》（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ct）规定，任何造成污染物泄漏的人必须立即通知省政府和地方政府。

国防部在其给 IJB 的声明中表示，它“一旦认识到对饮用水的潜在风险和影响”就通知了地方和省级官员。

但地方和地区官员现在表示，国防部对 2012 年的污染发现保密。

北湾帕里湾区卫生局（North Bay Parry Sound District Health Unit）的医疗官 Dr. Carol Zimbalatti 称国防部延迟了近五年才向她的办公室披露 PFAS 含量升高的情况，这一点“令人担忧”。

她说：“缺乏透明度以及它阻碍了采取行动、调解和告知的努力”，这延误了该市、卫生部门和居民的反应。

她说，这些披露也使该地区卫生办公室与国防部之间的关系复杂化，这两个机构是确保公共安全方面的合作伙伴。

Zimbalatti 说：“当信任不一定存在时，事情会变得有点困难。”“当没有信任时，对话会变得更加紧张，因为你不确定透明度的程度。”

北湾市政府表示，在 2012 年的发现时没有被告知，直到 2016 年底才意识到污染。

市政府发言人 Gord Young 在一份声明中说：“当时，市政府理解 PFAS 污染是在 2016 年确定的。”“从一开始，市政府就本着诚信，以社区的最佳利益为重，同时应对一个它没有造成的复杂局面。”

安省环境部负责执行该省饮用水标准，没有回应关于该部官员何时了解到污染的问题。

Vandermeer 曾在环境部担任调查员，负责调查和起诉环境犯罪，她补充说：

“任何从事环境研究或执法工作的人都知道，如果地下水污染物羽流正朝着私人水井移动，那么认真负责的做法是接触这些房产所有者。”

“这些人由纳税人付费来保护我们，但他们没有履行职责。这是一次掩盖，这是不道德的，老实说，我感到非常震惊。”

国防部没有回答它是否知道有几户当地家庭直接从被发现受污染的地表水中取用饮用水的问题。